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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炮”这群人

来源:纷纭教育
“娘炮”这群人

作者:暂无

来源:《读报参考》 2018年第30期

“娘炮”是新兴的词,其含义覆盖下的人群,本就是背负着骂名成长的。在外人看来,男人该有男人样,如道法自然,不那样,就是给男人丢了脸。然而,走近这一群体,却也有另外一番解读。

说那是汉服,恐怕今人不信,古人更不信。

潘贵奇最爱的一套“上衣下裳”,衣是镶蓝的浅靛色长袍,裳即是裙,浓浓墨色。中间挽一条素色腰带。搭配木屐,得端着走,纤纤作细步。还有首饰,他常戴的,是一对中国结的长流苏大耳环,垂到肩膀。另有手链、项链、扇子……

在周末或节假日,潘贵奇就以这样的装扮,出门而去。人盯着他,他盯回去。

问他,有人说过你“娘”吗?他先回以一个长长的“嗳”,却以婉转的娇嗔收回。他接着说,我遇到的人,还没有比我更娘的呀。

李恩平或许会同意,声色上,他都略输一筹。但在身段上,李恩平是个“练家子”。音乐响起,是广西壮族人悠扬的民族曲调,他抱着天琴,琴瑟和鸣。作步,转身,极柔软的拍子。他的舞,和着调子翩翩而动。

现实中,毁誉参半。

李恩平身高1.68米,才95斤重,让女性艳羡的身材,并非不是他的烦恼。尤其是他的脸,“太女性化”,尖下巴,大眼睛,这让他自卑。只是,取舍太难。“能想象台上弹天琴的,是一个腹肌猛男吗?”

在外人看来,男人该有男人样,不那样,就是给男人丢了脸。

李恩平只是问,没了他们这样的人,那也同时抹杀了世界的一部分精彩,这真的好吗?

潘贵奇很不屑地说,讲这话的人,你给男人长脸了么?

不被满意的儿子

电影《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本是男儿郎,戏中却作“女娇娥”。渐渐地,他人戏不分。看这部电影时,李恩平如触电一般地惊觉,怎么这么像?

台上,一曲红绡不知数。9月13日到15日,李恩平连着赶场演出,是朋友牵线介绍的在东盟的国际交流会上,展现广西本地歌舞。到最后一天,他早上教导一位话剧演员弹天琴,教了两小时,下午还有两场演出。

他出场,抱着天琴“半遮面”。手指轻翘,腰如流水。灯光大红大绿,掌声响起,口哨声和吆喝声一并而起,表演很成功。

将近晚上10点了,他才回到酒店,回到现实。现实,是一张抹去了胭脂的脸。

他困倦极了,明日还要赶早上7点的飞机,回天津体育学院上课。他是艺术系的大二学生,事实上,回南宁的3天,功课全耽误了。但仍然值得。李恩平卸了妆,脸上不再是自然的红润,而是发红的脸颊,和一双黑眼圈浓重的眼睛。他兴奋地谈道,这次表演,认识了另一个组织团队,接下来,他将到新加坡去表演天琴。

对李恩平来说,近来的好事不断。

大一的寒假,因为“小伙子挺励志”,朋友介绍的一位拍客到了他的家,在广西崇左市龙州县下的板池屯。8月底开学,他一直等到9月,拍摄作品才发表。视频有了百万次的点击量,让他“火了”。

他的期待是很实际的,“火了”,更有利于挣钱,因为他缺钱。

从高二起,李恩平很少再向家里要钱,起初是不必,后来是不能。高三那年,李恩平开始参加校外培训班,这是艺术生冲刺艺考的普遍做法,然而学费高昂。一向以优异成绩获得费用全免和补贴的李恩平,到了高三,不得不问父亲要钱,但不久后,父亲就“失踪”了。在父亲玩失踪前不久,李恩平有了一个弟弟,现在一岁多了,长得壮实可爱。在外的父亲听说了,每天问他要弟弟的视频看。

没有父亲的资金支持,他仍然成为所读高中里,唯一考上二本院校的艺术生。直到现在,父亲给他的一共才1500元,还是算上母亲和弟弟,每人500元的份给的。

弟弟,似乎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弟弟是在2017年1月出生的。那夜,母亲在产科痛得叫了一夜,父亲在医院外的车上玩手机。产后,李恩平到医院外去通知父亲,父亲只问,男的女的?

早就知道自己是不被满意的儿子,他仍感到彻骨的心寒。“如果是女的,难道他就不要妈妈和妹妹了吗?”

阴盛阳衰

不断发生的好事中,也有坏事。

走红的视频里,李恩平提到成长中的自己,因为“娘”,受到村里排挤和社会上人的欺辱。他后悔,不该这么说的,会给家里人带去困扰。果然,很快就有电话打到他这里,村里一人斥责他:“你自己犯贱,还要赖上别人吗?”

这还算轻的。

“娘炮”是新兴的词,其含义覆盖下的人群,本就是背负着骂名成长的。

赵斌公今年27岁,云南人,如今是在深圳南山区科技园上班的一名UI设计师。在他童年时,同样被指着鼻子戏谑,那时叫“娘娘腔”“人妖”“太监”“阴阳人”……这些称谓,在当时流行的港片里出现频率很高,相应的角色都是笑料、反派,甚至是变态杀人狂。

这是一组负面意义明显的词汇,针对于此的校园霸凌和暴力随后而至。李恩平记得,初中时,他被关在厕所间,众人朝他吐口水。有时回到宿舍,床褥被淋得湿透,不知是谁的尿液。

伴着赵斌公长大的,是他的外号“赵斌母”和“赵公公”。后者一直跟着他到了重庆一所属于“985工程”的大学里。

外号的奇妙在于,即便抽离过去,到了新的环境,它仍不知怎么就被叫出来。赵斌公在初中转班,到了县城,同学仍然这么混叫着。“谁这么叫,我就不理他,用冷暴力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他说。

事实上,除了短暂黑暗,赵斌公不觉得成长中如何悲惨。他喜欢和女生玩,跳皮筋、翻花绳样样在行,不缺少欢乐。在他眼里,男生的运动太危险,而那些恶毒的用词,幼稚而已。而且,他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听话、温顺、成绩好。大人口中,他是榜样。

潘贵奇有同样感受,如今说一个男生总和女生玩,似乎是欠妥的,但在他读书时,一般好学生都是女孩,差生都是男生,“阴盛阳衰”。他记得,小时候在村中,村里的是非口舌,从不责问他为什么在女人堆里。相反,大人们是青睐有加的。

潘贵奇说,自绝于男生群体后,反倒根本没遭遇霸凌。在他长大后,回头看:“我们那儿的(男的),吸毒、、找小三,还有打架斗殴的,太多都是干这些事儿。”比起这些,“娘炮”算什么事儿呢?

讲男讲女

李恩平从小生活的板池屯,又叫“美女村”,因为曾出过“五朵金花”,而天琴的源头也在这里。小学四五年级时,他第一次接触天琴,只两天就学会了,但一个月后才有登台机会。

很小的时候,李恩平就渴望离开,离开家乡,插翅高飞。他受到欺负,与其说是因为性格,不如说更多因为他的家庭,远离权力中心。

为了“远走高飞”,李恩平从高一起,就开始创业。他倒卖过天琴,失败了;开演奏天琴的培训班,小有所得。在天琴演绎上,他越来越女性化,从帽子的女性装饰,渐渐到全身,再到动作、语言。职业要求他彻底女性化。

“社会审美就是这样呀。”李恩平说,如果是一个有腹肌和肌肉的男人在演奏天琴的话,难道不觉得诡异吗?如同蝶衣,男性扮演旦角,不也是社会审美的潮流如此么?

不论世外的纷扰,李恩平说,只要弹天琴,他就能安静。也因为天琴,他不能去增肥、练肌肉、留胡须。“得到什么,总得有失去的,我觉得值得。”他说。

但人间的不公平在于,人们只关心你应该怎样,却不管你为何这样。

为穿“汉服”,潘贵奇已经练得一颗强大的心脏。最初,他穿汉服外出,有人盯着他看,他还会瞪回去。现在,他完全适应了,会忘记自己正穿着汉服。

每次上街,回头率基本百分百,行人都让开,他就走在最中间,演着内心戏:我是世界上最美的。还好,在北京,行人对他基本是克制而礼貌的。有人要合影,他欣然配合。

他想通了,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管别人干嘛。

(赵斌公为化名)

(摘自《南风窗》向治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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