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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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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殇

高二(3)班 张雪丰

当肉体在麻木与僵硬之中陷入暂时的寂静,灵魂也开始脱离、失控。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拼了命也要醒来。四肢抽搐而酸胀的肌肉与从头顶蔓延至脚跟的紧绷神经却使他一次一次地偏离了那根得以惊醒的救命稻草。脑海里不敢触碰的某一处却开始肆虐猖狂,在狂抖臣裂之中摔出成年锈迹斑斑的金属残渣。

不,意识还是活跃着的,只是不再听命于自己,将肉体重重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他感到自己如行尸走肉一般被双手双脚捆绑蛮力拖动而行,生拉硬拽。经过一片片盐碱地,一片片灌木丛。这天下哪有会被自己的意识折磨、逼迫的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知觉开始渐渐消失,四周奇迹般开始出现微弱的光点,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去,却被手心里冰冷的实物触感唤醒了感知:那是一把短刀,青白的利刃发出死神修罗一般的光芒。他的左手紧张地渗出了汗,抖动中手里的老式手电在惨白的墙上打下上下来忽不定的昏晕。在被灯光照亮了的墙角,他认出了那个被他骗来的小孩。在几个小时之前那个男孩出现在他的身后,小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角:“叔叔,你的钥匙掉了。”他愣了片刻发现孩子并未害怕自己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然后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钥匙后又把大手覆盖在小孩毛发柔软的小脑袋上,却又在小孩转身离开几步后狡黠的一笑。他叫住了小孩,向他伸出手来。而现在,这孩子就在自己面前了,用一

双迷惑又天真的眸子望着他,他的手不是没有抖,他感到那双黑眼睛好像两片玻璃,两面镜子,自己的每一个鬼崇举动都在那里无可逃遁。他想起本可到手的财富却因小孩父母的愚蠢与不明事理而打了水瓢,费尽心思策划的绑票毫无利益可图,顿时心中的毒火渗进了身体,在心里熊熊燃烧起来,很快盖过了男孩给他的不安与威慑。从细嫩的皮肤切进深深的血管,伴随着小孩眼里的支离破碎。

“叔……唔……”他窃喜那两片镜子终于不复存在了,因为惊恐与痛苦占据了它们。“孩子,别怪叔叔,要怪就怪这世道吧!”心竟又硬下几分,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似一头狼似的向肺中灌入大口大口的血味空气。那个孩子,那个被自己碰上的孩子,那个叫自己“叔叔”的孩子,又一个被这个世界害死了的孩子,他本不想杀死他的,但抽手离开时他又一次做到决绝不再回头。他一直认为回头会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回头看就证明对这个人世还有眷恋,对自己做下的事还有触动和牵挂。这是怎么可能的呢?让老天抓到他的把柄。他一早就用他脸上的疤痕暗示过所有人了,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可身后却传来微弱而冒着血泡的垂死的声音:“叔叔,你钥匙掉了。”他像被天雷击中一般浑身抽搐,全身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突然像个疯子一样大哭大笑起来,像野狗一般冲出了旧屋子。

黑夜,黑夜,又是无尽的黑夜。

是谁把沙漠绝望的枯竭和黑洞永生的死寂丢给了身下的这

片土地?是谁咬牙切齿在上面划出龟裂的疤痕?又是谁在因为这死亡发出冗长的回声?

他开始如牛一样地喘息,却发现胸口剧痛无比,如有一丝网在胸前,一呼吸就将皮肉勒紧,一次又一次死过去一般。手臂似稍微恢复了些意识与力气,伸起来凌空一抓,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因为什么都没有而直楞楞地掉了下去,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呢?

是安定吗?流浪的生活会让谁害怕,夜里四处安家,普天之下都是床,日子比狗还快活自在。是幸福吗?那也不是没有过的,曾经也有过一个有着晶亮眸子为他递来温情的姑娘,而他似乎也是爱她的。她好像什么都懂他,他曾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可是她也背叛他了,因为她也开始不懂他了。最后的最后,她哭得那么伤心,她说: “原来你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又说,她竟然说:“你不要再错下去了。”错!错!错!哪里错了?保护自己也有错吗?用自己的方式养活自己也有错吗?她是他认为最善解人意的姑娘,可关键的时候她却让他失望了。那么,是力量吗?那种被人唾弃与斜视而积压在心底的怒火往往化为他源源不断的力量,他有一段时间像野狼一样每天充满活力,有着利齿钢牙,要是在广阔的森林里,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把那些仇视他的人撕成两半,就像咬杀愚蠢自投罗网的猎物。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从何时开始觉醒了,看清了这个麻木

不堪的世界,留守了那一份决绝者的痛苦。

像得到响应一般,周围的事物开始自己回转,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卷入那个似有似无得漩涡之中。该醒来了,该醒来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催促着他,他开始翻滚着,却始终无法睁开紧闭的双眼。一切都远去了,这时,四周开始飘来模糊而又熟悉的声音。

“你还好吧,慢点呼吸。”床铺上的他可怜地蜷缩着,哆嗦着嘴唇,而坐在一旁的他的老师小心翼翼的用抚摸着他的背部,在房内的灯光下,双鬓染白的老人脸上的心疼与责备却是真实的,而如今却远得如北方天空上的星星,在记忆里也只发出暗淡的光。他的手连带着皱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后背,他安定了下来,像个孩子。“看你,赌赌赌,如今还有什么人样。今晚那儿也别去,不然你永远也别想在学校呆了,知道了吗?”“知——知道了,谢——谢老师。”当年迈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年轻的身体里不可抑制咆哮着的力量涌上心头,毒瘾再次将理智蚕食。他输了,他终于冲向了窗户将它们撞个粉碎,然后仓皇而逃,掠走了宿舍了所有的财物。

多年以后,每当他回想起那一个夜晚,心里总会蒙上一层断断续续的色彩。那个时候,是记错了吗?身后的天空边挂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星星的目光就像一颗晶莹的泪。

这一离开,还有回去过吗?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吧!学校容不下我了,这个社会如果容不下我,那么我就抛弃它。他一直这样

想着。当浑身发抖饥饿缠身使他潦倒在地上匍匐时,他这样想着;当在黑暗小巷吃着剩食为明天的生计担忧时,他这样想着。他把头发留得很长以掩饰脸上的刀痕,他用短刀抵住惊惶路人的喉咙,他曾在夜深人静时向天空大吼着:“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来发泄他无尽的怨恨。只是不知自己早已无法自拔地走出温情笑语,走出繁华丽影,走进黝黑沼泽,走进内心桎梏,用尽气力举起手来,每根手指早已沾满了腥黑的血液。也不是没有悔过,也不是没有自问值否,只是那些小小的柔和在巨大的生活压迫与常年积怨下却如石沉大海。

他终于大叫一声彻底从梦中惊醒,头发扭曲着贴在头顶,瞳孔里凝聚着席卷而过的黑夜浪潮。四周是旧得打满补丁的帐篷,没有人,没有一物,里面也没有,外面也没有。他从郊外泥地里醒来,无处可去。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逃了疯了痴了十八年了。他一直来回做着同一个梦,被意识和犹存的良知掌控而无法醒来的梦。上帝放过了他如狼似虎的白日,却让他在夜晚打入地狱受苦赎罪,一遍一遍地拷问,一遍一遍地被提醒着自己内心深处最最应该忏悔的事情。也许其实,他并没有真正从那个让他生厌的学校与人间逃走。

他走出帐篷,没有阳光,眼里却塞进了微弱至极的星光,他如久违地一头撞入了太阳般的温暖。望着空旷而又无边的黑夜,茫茫的荒地,他终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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