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的商业活动对中国藏书文化的贡献

“书店”一词，最早出现在清代康熙时期孔尚任所著《桃花扇》一书中。此外还对书店的经营者和其经营范围以及 对中国藏书文化的贡献进行了论述。关键词:书店;书肆;书商;《桃花扇》;发行中图分类号:K825.4

文章编号：1008 - 777X（2020） 02 - 0109 - 04文献标志码:A书店即出售图书的商店。当今,书店作为图书 推广的主要渠道，是人们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

为学术界认可。但西汉末年是不是书肆产生的最 早时间？的陈文豪、福建的林应麟分别从新生

分。本文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查阅考证,论述“书店” 事物产生的渐变规律和历史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推

一词的来源及历代发展，以及书店的商业活动对我 国藏书文化的贡献。断，书肆的起源时间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钱昆认 为陈文豪和林应麟的推论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笔 者认为，书肆产生于西汉时期这一论断现在还不能

一、“书肆”“书坊”“书店”等词的出现和

变迁我国古代销售书籍的地方大都称为书肆、书坊 等。《词源）（1999年版）对“肆”的解释是:“作坊,

轻易否定,除非有人发现了新的证据来证明。书肆 一词在唐代也屡屡出现，如元稹为《白氏长庆集》所

做的序中云:“杨越间多作书模勒乐天及余杂诗，卖 于书肆之中” 0[2]书肆这种称谓一直到时期仍 然被人们广泛使用,如鲁迅《为半农题记后作》:“疑

店铺，集市”;对书肆的解释是:“售书的店铺”，并举 扬雄《法言》的例子：“好书而不要诸仲尼，书肆

其颇别致,于是留心访求,但不得;常维钧多识旧书 肆中人，因托他搜寻，仍不得。”[3]唐朝也有称书店

也。”⑴《辞海》（1999年版）对书肆的解释是“即书 店”。亦称“书坊” “书林”“书堂” “书铺”“书棚” “书籍铺”“经籍铺”等。可见书肆和书店基本上是

为书铺的，如张籍诗:“得钱只了还书铺，借宅常时

事药栏。”书坊本是国家机构典书坊的省称，北齐始设。

同义词，是不同时代对经营图书的店铺的称呼。而 “书坊”“书林”“书堂”“书铺” “书棚”“书籍铺”“经

隋唐时在东宫设门下、典书两坊,后来又改称左、右

籍铺”等可以视作书肆的别称，其功用和书肆大致 春坊。两坊的主要职责之一便是典司经籍。所以 韦述诗云:“台座征人杰，书坊应国华。”到了宋代， 随着造纸和雕版印刷技术的快速进步，私家刻书事

相同，略有差异。书肆在我国的起源很早。除了上述扬雄的例

子外，据《后汉书•王充传》记载：“（王充）家贫无 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日久, 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可见在扬雄和王充生活的

业得到蓬勃发展，书坊一词逐渐由官方机构的名称

转变为民间商业机构名称。北宋张择端《清明上河

图》中有一市招上大书“书坊”二字。可见书坊二字 在北宋时期已经成为民间刻书、售书的商业机构名

时代，也就是西汉末年到东汉初年,书肆已经比较

常见了。这一观点由于有历史文献的支撑，已经久

收稿日期:2020 - 01-20称。宋代的书坊往往集刻印和销售书籍于一体，和作者简介:赵静萍（1979-），女，陕西宝鸡人，西安文理学院图书馆文献建设部主任、馆员，主要从事文献资源建设研究。• 109 •仅仅售卖书籍的书肆相比，书铺更能全面代表书 店，所以书坊逐渐成为宋代官方对书店的称谓。如 《宋史》卷三五：己卯，申饬书坊擅刻书籍之禁。戚 福康在《中国古代书坊研究》中将书坊定义为:“中

国封建社会中晚期（唐代至清代）为满足市场需要 而进行生产兼销售印本书的私营单位。”颇为中肯。 南宋以降，书坊刻印和售卖书籍十分兴盛，以致在

古籍版本学中形成了一个重要的刻书体系——坊

刻。而坊刻中又以建本、蜀本、平水本等影响广泛。宋元时期，又有将书店称作文字铺、文籍铺的。

如宋释志磬《佛祖统纪》记载：“有能以文字铺张大 道为法门之标表者。”南宋吴自牧《梦粱录》卷十五: “席门、保佑坊前,张官人经史子集文籍铺,其次即 为中瓦子前诸铺。”当然,这些“铺”在销售书籍的同 时，往往同时兼营笔墨纸砚等文房用品。书肆、书坊、书林、书铺、书棚等词在文献中长 期交替使用。但其含义是有细微差别的。书肆、书 铺等偏重于图书销售，而书坊、书棚等则倾向于刻

印和销售并重。“书店”一词最早出现在清初的传 奇剧本《桃花扇》中，第二十九出中有念白云:“这是

蔡益所书店，定生、次尾常来寓此，何不问他一 信。”⑷据考证,《桃花扇》一剧初稿成于康熙十七年

（1678）,二稿成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三稿成于

康熙三十八年（1699）。《桃花扇》完成后，先是以抄 本行世，后由介安堂刻本行世。因此，我们可以断

定“书店”一词的出现应不晚于清康熙年间。二、书店经营范围（一）书店主要经营的商品是书籍在雕版印刷术发明之前，也就是唐宋之前，书 店主要出售的是抄本书。东汉名士王溥“家贫不得

仕，乃挟竹筒插笔洛阳书肆佣书”。后汉时期的刘

梁“宗室子孙，而少孤贫，卖书于市以自资”。唐宋之 后，随着雕版和活字印刷技术的发展应用，书店主 要经营官方刻印、私人刻印和书坊自己刻印的书

籍，也就是印本书。书店出售的图书种类主要是经 史子集和科举考试用书,也有戏曲传奇、通俗小说

等。《红楼梦》中有段对书店经营此类书籍的描写：

贴身小厮茗烟见贾宝玉不开心，就到书坊买了许 多，古今小说、外传和传奇角本。宝玉一见便如得

了珍宝。茗烟又嘱咐他不可拿进园去，“若叫人知 道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呢。”宝玉哪里舍的不拿进 去，踌躇再三，单把那文理细密的拣了几套进去，放 在床顶上，无人时自己密看。那粗俗过露的，都藏 在外面书房里。⑸• 110 •从清代开始，书坊专门从事书籍出售,很少有 自己刻书。考清初几朝对书坊刻售书籍，都有过要

求和禁令,如顺治九年（1652）题准:“坊间书贾,止 许刊行理学政治有益文业诸书,其他琐语淫词及一

切滥刻窗艺社稿,通行严禁,违者从重究治。”康熙 二十六年（1687）议准:“书肆淫词小说,刊刻出卖共

一百五十余种，其中有假僧道为名，或刻语录方书， 或称祖师降乩，此等邪教惑民，固应严行禁止;至私

行撰著淫词等书,鄙俗浅陋，易坏人心,亦应一体查 禁，毁其刻板。如违禁不遵，内而科道、五城御史,

外而督抚，令府州县官，严行稽查题参，该部从重治

罪。”康熙五十三年（1714）谕礼部：“近见坊间多卖 小说淫词,荒唐俚鄙,殊非正理，不但诱惑愚民，即

缙绅士子，未免游目而蛊心焉•所关风俗者非细。应 即通行严禁。”雍正二年（1724）奏准:“凡坊肆市卖

一应淫词小说，在内交与都察院等衙门，转行所属 官弁严禁，务搜版书，尽行销毁。”乾隆三年（1738） 议准:“盖淫词秽说,最为风俗人心之害,例禁棊严。 但地方官奉行不力，致向存旧刻销毁不尽,甚至收 买各种，叠架盈箱，列诸市肆,租赁与人观看，若不

严行禁绝,不但旧板仍然刷印,且新板接踵刊行,实 非拔本塞源之道•应再通行直省督抚，转饬该地方

官,凡民间一应淫词小说，除造作刻印，定例已严, 均照旧遵行外，其有收存旧本，悉令销毁。”同顺治、康熙、雍正和乾隆四朝对书坊出售的“私 行撰著淫词等书”，都颁布过禁令，但屡禁不绝。

《红楼梦》中的这段描述可以看作是对当时书坊和 出售图书内容的真实反映。同时也可看出当时书 坊里图书种类丰富，有古今小说、外传与传奇脚本

等，品种多样。（二）书店也刻印书籍学者罗树宝认为:“所谓书坊，就是以刻印书籍

为业的手工业式的印刷作坊。”李瑞良《中国古代图 书流通史》一书中写道:“书坊刻印图书，是以营利

为目的，以书籍作为商品投人市场的。”坊刻本也称坊本,同官刻与私刻并称为中国古 代三大刻本。唐代以来，书店刻书也是其一个重要 的经营手段，是其获利的重要方面。大多数书店自 己选书刻印，自己销售，属自产自销，相当于承担了 现代的出版发行工作。也有一些规模大、信誉高、

印刷技术好的书店承接来自官方和个人的刻书订 单。如著名理学家朱熹的许多著作是通过书坊刻

印，明代时期福建的各级官府委托建阳书坊刻印各 类书籍更是举不胜举。书店的刻书活动主观上是

为盈利，客观上发展了印刷技术，保存和丰富了我

国典籍种类和数量，推动了典籍在全国范围的流通 传播。（三）大点的书店也搞多种经营除书籍外，书店也销售年画。现在可考我国最 早的年画是金代平阳姬氏书坊木版刻印的《隋朝窈

窕呈倾国之芳容》，真迹现藏于圣彼得堡。明 清以来，版画（包括年画）深受群众喜爱，成为书店

中一个重要的销售种类。明代书坊用活字印书最 多的是木活字，并出现过用木活字印“邸报”。既然

书店也刻印报纸,那么报纸也当在书店的销售之列。晚清小说《泪珠缘》里有一段对书店多种经营

具体生动的描述:及细看楼下匾额，题着“观海堂”

三字，里面灯火通明,照耀得如白昼，却是满架的图 书,是一月书店。满地摆列着许多玻璃宝笼，不知

是些什么。……一面看那摆设，都是外国文房器

具，竟有好许多叫不出名目，晓不得用处的。因顺 口问道:“这宝号是多早晚新开的?”那人道:“才是 礼拜一开的。咱们是专办学堂里用的东西,杭州还 没有第二家呢。”秦文暗笑道:“怪道有些古怪东西,

我都认它不得。”因道:“这些书籍想来都是外国书 了？ ”那人道:“是呢，英文、法文、德文、日文的原本、

译本，咱们这儿都有。凡是初小学堂起，到大学堂 止，任是什么应用的书本物件，咱们没一件不备。

便是医药堂，工艺学堂该用的什么药品器械，也都 有的。”秦文四下里看着，偶见有许多珍禽异兽和些 虫芬儿，都做得像的很。因道：“这玩意儿，倒有

趣。”那人道:“这是动物标本。原是拿真的来剥制

过了，便不会坏。你老要办这个，价目可以格外一 点儿严小说中这个叫观海堂的书店出售“外国书”， “英文、法文、德文、日文的原本、译本”，还经营“凡 是初小学堂起，到大学堂止”的书本物件。“便是医

药堂，工艺学堂该用的什么药品器械,也都有的”。 另外还出售“动物标本”，书中的这些记述极有可能 是对晚清一些书店的真实描写。综上所述,书店的经营范围主要是各类书籍, 一些书店也刻印销售图书版画，因为古代不像现代

官方对商家的经营范围有明确的规定和，有些书店 也搞多种经营，也销售各类学习用品，药品器械和

“动物标本”等。三、书店的商业活动对中国藏书文化之

贡献有意思的是《桃花扇》中关于书店和书商蔡益

所的描述，并非单纯的“小说家言”，有许多史实在

里面。《桃花扇》中书商蔡益所是以丑角出现，从蔡 益所出场的唱词:“堂名二酉，万卷牙笺求售。何物 充栋汗车牛，混了书香铜臭。贾儒商秀，怕遇着秦

皇大搜。”囲反映了我国传统的重农轻商思想，在晚

明和清初，书商“混了书香铜臭”，不为社会和读书 人看重。蔡益所经营的二酉堂书店，历史上确有其店。 二酉堂，也称老二酉堂,是“琉璃厂早年规模较大之

书店，首数老二酉，起自明代，至清末歇业”。上文

清档案中的二酉堂书店在湖南，说明当时全国叫二 酉堂的书店不止一家，一些规模大、善经营的书店 已经开始走集团化经营的模式，在全国各地设立分

店。《桃花扇》中的二酉堂很可能是南京的分店。 接下来蔡益所自述他是金陵三山街的书客，三山街 是位于南京秦淮区的古地名，明初建成，沿用至今。 明代南京的书店业发达，在全国首屈一指，而三山 街又是南京开设书店最为集中的地方，蔡益所在三

山街经营的二酉堂书店又是整条街规模最大的书 店,书籍“上下充箱盈架，高低列肆连楼”。经营的

图书种类“堆古积今”有“十三经、廿一史、九流三

教、诸子百家、腐烂时文、新奇小说”等。书店的经 营活动“兴南贩北”遍及全国，而且聘请知名学者

“严批妙选,精刻善印”。像蔡益所这些经营图书的

商家“既射了贸易诗书之利,又收了流传文字之功; 凭他进士举人，见俺作揖拱手，好不体面” O四、书商及其经营的书店对中国藏书文 化之贡献《桃花扇》中对书店的描写反映了这种现象，当 时书店的经营活动“兴南贩北”遍及全国，书商的经

营活动推动了典籍在全国范围的流通传播。书店 要吸引更多顾客，就必须有高品质的数量巨大的库

存。为此,书商一方面奔走于新旧藏书楼之间，收 购图书，使典籍得以保存和在使用者中重新配置。 另一方面在自己刻书的同时，书店也代售官刻与私

刻的书籍。书店为盈利，刻印了大量书籍,实际上 承担了图书编辑、出版的工作，同时对我国古代印

刷技术的发展和改进起到了推动作用。书店的这 些经营活动，客观上起到了保护文化典籍的作用。【参考文献】[1] 诸子集成（七）.扬子法言[M].北京：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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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Book Collection CultureZhao Jingping(Library, Xi9 an University, Xi9 an 710065 China)Abstract: The earliest bookstores in China came into being in the Han Dynasty. They were called \"Bookstores” ,

which were professional markets for books and ancient books at that time. After Song Dynasty, bookstores were re­

named \"Bookstores” .Some publications believe that the term “ bookstore” was first appeared during the Emperor Qianlong period. Through the review of relevant documents, it can be concluded that the term \"bookstore” first ap­

peared in the book Peach Blossom Fan written by Kong Shangren during the Emperor Kangxi period. In addition,让 discusses the operators of bookstores and their business scope.Key words： Bookstore；Bookseller ；Peach Blossom Fan；Publication(上接第104页)Successful Case of New Media Marketing-Xi' an Yongxing Square

Cultural Food StreetZhang Rongzhen, Du Yining(School of Historical Culture and Tourism, Xi5 an University, Xif an 710065 China)Abstract: Since its opening on December 30, 2014, YongXing Square has been exploring all kinds of scenic re­

sources in a short period of years. At present, it has rapidly become a popular scenic spot on the Internet through marketing and communication by various channels ・ This is a major transformation representative of the marketing and publicity methods of scenic spots in the new era of China, and also provide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many

scenic spots.Based on the tourism destination marketing and communication as a starting point, this paper, consider Xi' an YongXing Square culture food street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d through the study of general situation and the

various resources, food, traditional crafts and other resources as the focus, to explore why it has become a success­

ful case among many scenic spots. This example can be set for other tourism enterprises and tourism destination de­velopment in the future tourism marketing and communications.Key words: Xi9 an YongXing Square; YongXing Square Cultural Food Street; Scenic Spot Marketing・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