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世纪东亚经济发展的前景李东亚地区在地理上主要包括日本、中国、“四小龙”和东盟国家。东亚是当前世界上经济发展最快的地区,但这指的是除日本之外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在分析和预测未来东亚经济发展前景时,应把日本和发展中国家(地区)加以区分。本文以东亚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为主要论述对象。东亚经济今后能否继续高速增长多年来,东亚地区的经济一直高速增长。近20年内,年平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高达8%。几乎为世界平均增长率的两倍半。这确实是少有的高速度。。今后东亚经济能否继续高速增长?这个’问题最近成了人们关注和讨论的热点问题。国内外多数学者和研究机构的回答是肯定的。据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机构预测,在1994一2003年的10年间,东亚平均增长率为76%,即仍将保持高速增长。然而,也有些学者对此提出异议。以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保罗克鲁格曼和波士顿大学教授阿尔文扬等为代表的一些学者撰文,说“亚洲的奇迹远远不象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奇特”。克鲁格曼认为,只有两种办法可使经济得到增长,其一是通过增加投入;其二是通过提高效率,即提高投入的收益。他为用总要素生产率这一指标可以衡量这种率。从长远看,只有提高效率才是使经济一4一凉得到增长的唯一方式,而一个国家的投入最终总是会枯竭的。阿尔文扬也说,完全靠投入促成增长,如集中更多工人,“是靠外部因素促成的增长。表面上使人有很深的印象,但内部则虚弱得很”。前苏联的情况就是如此。笔者认为,克鲁格曼等人从不同的角度,对东亚经济的发展提出了不同的观点,这有助于人们对问题有更清醒、更全面的认识和估量。但他们的结论过于偏颇,不敢苟同。他们提出依靠生产要素的大量投入,经济增长终将难以为继,这是值得重视的。这实际上就是我们所说的粗放型增长方式,采用这种增长方式,可以在一定时期内取得很多的增长率,但会带来一系列消极后果,包括自然资源的大量消耗和浪费,环境污染加重,基础设施紧张,商品质量不高,居民收入增长不快,国际竞争力不强等等,因此,必须采取有效措施,向以技术进步为基础的集约型增长方式转变。但在一定时期内实行粗放型增长,是经济在一定发展阶段客观条件所决定的,任何国家都不可避免。当不具备实行集约型增长的条件、特别是较高的科学技术水平时,生产只能是粗放型的。西方发达国家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增长也曾经是粗放型的。直到本世纪初,西方国家的经济增长中,技术进步的份额只占01一20%。只是在工业化完成后,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才转变为集约型增长。认效无可否认,目前东亚多数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仍处在工业化过程中,经济增长方式基本上还是粗放型的。但近十多年来,随着他们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和科技事业的进展,他们已经开始或正在向集约型增长方式转变,他们的生产率、经济效益和经济增长中科学技术进步所起的作用,都在逐步提高。据世界银行对“亚洲奇迹”进行的“仔细观察”之后所作的一份报告,“完全承认这个地区提高效益所取得的收获。”报告的结论是:“东亚同其他发展中国家相比,经济发展中技术进步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据该报告估计,东亚经济的增长中,01一40%应归功于技术进步。这与目前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的大约07%应归功于技术进步相比,差距还很大。但也说明,东亚经济增长并不完全是粗放型的。即使对粗放型增长方式,也不应抱完全否定和一笔抹煞的态度。因为只有在粗放型增长中,才能逐步为集约型增长准备条件,并逐步转变为集约型增长。没有粗放型增长,也就没有集约型增长。当然,增长方式的转变并不是轻而易举的,绝非一毗而就。它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克服种种困难,但东亚必将能实现这一转变。既然西方国家,包括东亚的日本,都能够实现这个转变,其他国家为什么不能呢?有人提到前苏联的失败。诚然,前苏联尽管拥有某些先进的科学技术,但经济增长方式却是粗放型的,而且尽管它也曾提出过向集约型转变的计划,但并未实现这一转变。然而苏联的垮台主要原因并不在这里。这个问题已超出本文范围,在此无需多谈。问题是,东亚的经济增长率如此之高,今后能不能持续下去?东亚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经济都曾是十分落后,发展的起点很低,他们只有加快速度,才能尽快摆脱贫困落后状态,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适当的高速度,对他们来说是完全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固然实行粗放型增长方式较易于达到较多的增长速度,一般来说,随着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其增长率也要降低。因为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为集约型,这是经济臻于成熟的标志之一,而成熟的经济增长速度会放慢。但对东亚多数发展中国家来说,今后01年或51年,都将处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过程中。何况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一个国家经济增长率究竟多么高,取决于多方面因素。根据我们如下的分析,直到2100年,东亚经济的高增长率仍将保持下去。东亚经济增长中的各种因素在东亚经济的增长中,有一些正面因素或有利条件,起着促进作用。对此,国内外学者已多有论及。这些因素是:1、劳动力廉价、充裕,生产成本低;2、国内储蓄率高。在世界各地区中,东亚的储蓄率是最高的。这是大量投资的主要来源,也是经济快速增长的基础。至于东亚地区为什么储蓄率高,这又与这个地区的发展模式、居民的生活方式、文化传统和的引导有关;3、市场巨大;4、各国内部政治和社会基本稳定,地区局势也基本稳定。以上条件中,有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如工人工资会随着经济的发展而逐渐提高,储蓄率则会趋于降低。但是在未来一定时期内,至少在21世纪前01年间,不会发生太大变化。至于其他有利因素,如市巨大,则只会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愈益突出,治局势的稳定也必将保持下去。再从本地区内部关系看,东亚各经济实之间存在着极强的互补性。这主要是因它展水平差异巨大和国情各异而形成的。日本是发达国家,是本地区的资金、技术和设备的供应国,同时也是日用消费品、中间产品和原材料的巨大需求者;新兴工业化家和地区从80年代后半期以来,也大量对,成了本地区资金供应的重要来源之一5一场政体们发生产外投资国一。东盟和中国则是劳动密集型和某些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的供应国,是巨大的市场和资金吸纳国。东亚国家都实行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这是他们经济增长的动力,也使他们的有利因素的积极作用得以充分发挥,他们之间的经济互补性得以实现的重要机制。如果说过去东亚经济的高速增长,是以日本带头,形成了所谓“雁行模式”的话,则近10年来,特别是90年代期间,在各国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的推动下,已逐步形成地区内部自我循环模式。如果从东盟和中国说起,则一个循环是这些国家凭借其劳动力廉价的优势和大力促进出口的,发展劳动密集型产品和各种适用技术产品的生产和大量出口,再以出口收入大量进口生产设备和其他生产资料,进一步促进生产的增长。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另一个循环是这些国家凭借其廉价劳动力和国内巨大市场,以及不断改善的投资环境,吸引大量外国资金,主要是外国直接投资。目前东亚地区每年吸引的外国直接投资约占全世界海外直接投资总额的15%,占发展中国家引进外国直接投资总额约50%。大量外资的涌入不仅弥补了本地区资金的不足,而且带来了先进技术和经营管理方法,促进了本地区生产的发展、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出口的不断扩大。这又是一个良性循环。以上两个良性循环,在未来一定时期内,仍将继续存在和发展,它不仅将继续促进东亚经济的高速增长,也将对本地区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向集约型的转变起积极推动作用。这两个良性循环,主要是在东亚地区内部进行的。如目前东亚内部的贸易额已约占本地区对外贸易总额的50%;1994年东亚所引进的直接投资总额(799亿美元)中来自本地区的数额(5。。亿美元)占266%。这说明,东亚已成为一个相对的经济区,其6一内部已有促进自我增长的基本条件。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东亚地区可以封闭起来,与外部世界不再发生联系。事实上,上述关于本地区对外贸易和直接投资的数字也说明,两个经济循环都并不限于本地区范围,而是超越本地区,扩及整个亚太和欧洲乃至全世界。与其他地区的经济联系,对东亚的发展仍然是至关重要的。东亚经济的发展也存在着一些起负面作用的因素,即一些困难、障碍和问题,制约着经济的高速发展,这些因素主要是:1、基础设施普遍不足,成为经济增长的“瓶颈”;2、一些国家人口过多,成为经济和社会的重负;3、一些国家耕地面积有限,农业基础薄弱,粮食等农产品产量的增长有困难;4、自然资源并不丰富,且大量消耗,浪费惊人;5、环境污染严重,生态平衡遭到破坏;6、科学技术人员和各种专门人才缺乏,劳动力素质不高。上述各种问题,在各个国家的严重程度不同,如人口过多,人均耕地面积小等,以中国最为突出。以上困难和问题,与粗放型增长方式和高增长率有着一定的关联,并因这种增长方式和高增长率的持续而益形加重,如不进行转变和调整,则如上所述,一定时期内经济增长虽不致中断,但这些因素的负面作用会越来越大。除此之外,通货膨胀也是制约经济增长的重大因素。导致通货膨胀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经济增长速度过高,投资和消费规模过大,无疑是其中重要原因之一。经验告诉人们,在过高的通货膨胀条件下,经济的高久的,总有一天会跌落下来。要抑制通货膨胀,就必须实行稳健的经济,并掌握适当的增长速度。应当看到,东亚国家已经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上述种种负面因素的存在,并正在采,在促进增长的同时,减轻这些因素速增长是不能持取措施的消极作用。综合以上正反两方面的各种因素,笔者认为,东亚经济今后一定时期仍将能保持高速增长势头,但增长率将有所下降预计在1995一20。。年,东亚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国内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率在75%左右,2000一2010年为7%左右。东亚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在世界经济中所占的地位,应从多方面来考察和衡量。这里我们只着重预测东亚国内生产总值在全世界所占比重的变化。这个指标并不能全面反映东亚的经济地位,但它毕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指标。东亚(不包括日本)在1996一2000年和2001一2010年这两段时间的年均增长率已如前述。至于全世界经济的增长率,根据,世界经济组织的预测1996一2000年为37%。我们认为,2001一2010年,很可能要稍高于这一水平,达4%。这是考虑到那时,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率虽不会有什么变化,仍只能保持在不高于3%的水平上,但预计那时会有更多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加快发展,前苏联东欧国家也将在克服经济转轨时期的特殊困难后,有较快增长。根据以上关于东亚和世界今后增长速度计算的结果,东亚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GDP占世界的份额,将从1995年的71%提高到2000年的.85%和2010年的112%。但如包括日本在内,则情况就会大不相同。因为日本的GDP目前约占东亚的2/3,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在世界经济中所占的比重要高得多。日本近年来经济遭受前所未有的困难,处于十分不景气状态。当前是日本经济大调整的时期。预计在2000年以前,日本经济会逐步有所好转,但增长速度不会很快,年增长率不会超过25%,进入21世纪后,日本经济可能有新的发展,在2001一201。年间,年均增长率可达3%。这样,在这两个时期,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经济增长率将分别为4。%和45%,只稍高于世界经济增长率。因此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经济占世界的份额增长幅度也不大,将从1995年的240%提高到2000年的244%和2010年的255%,其中日本所占比重将逐步下降,中国、“四小龙”和东盟国家将逐步上升。但是,因各国GDP口径不同,指各国货币的汇率把它们的GDP换算成美元,可比性不大。而且上述计算又假定在今后5年和51年内世界和东亚各国汇率不发生任何变化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此,上述计算结果,参考价值有限。人们认为,如用购买力平价法计算,结果似乎较为接近实际。但同样有计算口径的选择问题。口径和方法不同,结果也颇为不同,甚至会有极大差异。例如,外国有的学者和研究机构用购买力平价法计算中国的GDP,结果比用汇率法高15倍;另一些人计算的结果高两倍以上,还有的人计算的结果几乎高3倍。假如中国的实际GDP,果真比用汇率法计算的结果高3倍,假定中国经济增长率在1996一2000年和2001一2010年分别为8%和7%,则中国GDP占世界的比重将从1995年的862%分别提高到200。年和2010年的013%和136写,而日本将从519%分别下降到149%和315%。这就是说,到2010年,中国的GDP及其在世界所占比重刚刚超过日本。东盟和“四小龙”都有所提高。整个东亚,如包括日本,所占比重将从282%提高到301%和314%,如不包括日本,则从123%提高到148%和196%。但是,这个结果,显然也是极其粗略的,因为用购买力平价法计算中国GDP,认为比用汇率法计算的结果高3倍,这本身就是一个假定。上述两种计算方法虽然都带有很大的假,远不是准确的。但是,无论如何,其显示的大趋势是确定无疑的,即今后一7一定性结果所东亚地区的GP占世界的比重将逐步提高,其中中国和东盟、“四小龙”等将有更明显提高,日本则逐步下降。国外有的报刊认为,目前已形成了东亚、北美、西欧大体上并驾齐驱的局面。有的报刊估计,到2003年,东亚的总产值将达93,万亿美元北美是75万亿美元,西欧为8.1万亿美元,届时,东亚将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中心。李光耀于1995年9月发表文章说:“从购买力平价的角度看,东亚的产值已占世界产值的25%,……如果今后30年里东亚经济每年平均增长5一6%,那么到2025年,它的国内生产总值总和将占世界产值的40%,这将为北美的两倍,或几乎相当于北美和欧洲GDP的总和”。这些推测都是按购买力平价法进行的,并包括日本在内。但是,必须指出,GDP所表示的只是经济规模或经济总量。看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家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除经济总量外,还应看一看以人均GNP来衡量的经济水平。因东亚国家和地区经济水平差距悬殊,用它们的人口之和除它们的GNP之和,得出整个地区的人均GNP散值,这种方法是不科学的,不能说明间题,我们只能对各类国家和地区分别加以考察。在东亚,日本的人均GNP,1993年已达31490美元,已超过美国(24740美元);东亚新兴工业化国家和地区的人均GNP,最低的是韩国,1993年也已达7660美元,最高的为新加坡,已达19850美一8一元。它们按世界银行的分类标准D已是中高收入和高收入国家和地区。而东盟国家则仍多为下中等收入国家,其中水平最高的是马来西亚,1993年人均GNP为3170美元。至于中国,只有409美元,属低收入国家。即使按购买力平价法计算,中国的人均GNP也不超过2000美元,仍属下中等收入的发展中国家。估量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及其在世界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经济的“质”的方面,如经济结构,生产技术水平,生产率水平,经济效益和竞争力等。在这些方面,东亚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就更大了。当然,在这方面,东亚的水平也在提高,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也在缩小。但要接近和赶上发达国家,就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艰巨的努力。由于东亚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在上升,其作用也在增强。这主要是东亚对世界经济增长的带动作用,由于东亚经济增长比世界平均高近两倍,世界每年GDP的增长中,东亚占有相当大的份额。有人估计,在今后01年中,东亚的增长值约占世界经济增长值的55一06%。另有人则估计,今后世界增长值的13/以上来自东亚。这些估计虽不尽一致,但都说明,东亚对整个世界经济的增长有相当大的带动作用。世界经济增长的重心正在从西欧和北美转移到东亚。
